拘留所里的牢房潮湿阴暗,囤积了一室难闻的酸臭味,加上巴掌大小的空间里至少挤了五、六个关了好几天的男人,混在一起的气味更令人窒息。
肖冬缩在角落里,身上痒得要命,空气里的味道更叫他恶心,可他连眉头也不敢皱一下,埋着面抱着膝,尽可能只占两块豆腐大的地板空间。
毕竟看他那群“室友”的面相,个个凶神恶煞明显来者不善,他这个怎么看怎么纯良的小青年要是敢作妖,下一秒肯定会被挫骨扬灰。
悄悄摸了摸脸颊,刚碰上就痛得嘶嘶抽气,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肿了起来,实在痛死个人。肖冬偷偷飙脏话:他妈的死富二代,快点破产暴毙吧。
他就是被那个万恶的富二代揍进警察局来。
幸好肖冬有仇必报,把那混蛋拉进来一起蹲臭气房,这波不亏。
谁知那富二代第二天就被保释走。
好吧人家有钱,也用不着意外。
但他妈的走前再送他一拳,现在脸还在痛,不会破相吧?
脸上的伤口想碰不敢碰,肖冬一肚子晦气无处容身:操,还是亏了。
没有人帮他保释,他已经关在拘留所里三天,肖冬想洗澡,想大口吃肉,想大口喝酒,想尽早远离一屋子酸臭味的拘留所,再待下去他就要崩溃了!
谁也好,找个人带他出去吧!
内心吶喊了三天,最后喊来了顾景天。
刚开始肖冬没能认出来,只见那名一脸肃穆的俊朗男人出现在铁栏前,冷眼扫视每一个拘留者,目光锐利彷如一把已经上瞠的手枪。盯得每个人也心里发寒,差点以为自己犯的是什么国家重罪,某个干练刑警来捉人提审。
当顾景天的目光落在肖冬身上,顿时目光一敛,身上锐气更为厉人,被紧盯的小青年随即呼吸一窒,胸口炸开难以名状的恐惧感。
那是根植在心底,本能一样的恐惧感。
旁人一眼懂了,这两人认识的。
带路的警察用夹上拘留者资料的写字板敲打铁栏,粗声粗气地喝骂:“肖冬谁啊?出来,你哥来保释你。”
同住三天的室友在两人之间好奇地看了又看:兄弟?不像啊。
男人冷漠威严,青年温和纯良,眉眼间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要是一起走到大街上根本和陌路人无异。
牢房里没有动静,肖冬蹲在原地雷打不动把自己憋成一尊化石。牢房里太暗,警察不知道肖冬是谁,不耐烦地又骂了几句,还是无法从面面相觑的众人里揪出那个不识相的小兔崽子。
“出来。”顾景天冷冷道。
刚刚有多想离开拘留所,现在就多希望能留下来,肖冬恨不得拉上栅门扣上十八道锁打死不出来。然而顾景天一开口,肖冬生生打一个冷颤,最终心态崩成灰烬,风中凌乱,挪着脚慢吞吞地爬出牢房。
顾景天盯着他,目光越发深邃,快要盯出一排刀子来,直把人盯得以为自己出来就是要赶赴刑场。看见肖冬走出来了,他才收回目光,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然而那冰冷的背影分明是叫他跟上来,不容拒绝。
肖冬呜呼哀哉。
他是求神拜佛想找个人打救他。
人是求来了。
怕是阎罗王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