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阁楼里没有一扇窗，压抑到几乎让人窒息。

细微的哽咽声回荡在狭小的阁楼里。

澜涟坐在门边，满脸泪痕，手都在发抖。

他的手中拿着一串断了线的手链，试图将其重新穿好，可黑暗里，他看不清线，手抖得也无法对准。

“吱呀”一声，紧闭的门被缓缓推开，光线透过推开的门缝照进屋子里，渐渐驱散黑暗。

澜涟仰头看着走进来的男人，眼眶已经被泪水浸的通红。

“赫渊……我……”

被关在这里两天两夜，断水断粮，如今声音都沙哑破碎的不成样子。

翟赫渊站在门边，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如刀。

“再继续嘴硬下去，就在这里被关到死。”

随着这句话落下，澜涟眼眶里的泪水滚落下来，身体都在发抖，清澈的绿色眸子里满是绝望。

美人落泪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但是对于在一起两年之久的翟赫渊来说，已经心里起不来波澜，如今，他只有满腔压抑的怒火。

小美人的样貌漂亮到世间罕见，尤其是这双宝石一样的眼睛和及腰的微卷长发，美得雌雄莫辨，仿若不属于凡间的精灵，可若是细看之下，能看得出那双眼睛未免太过纯粹，似不谙世事。

澜涟的心智受损，与小孩子没有太大区别。

当初作为拍卖会的压轴商品登场，穿着人鱼的服饰被关在水箱里，海藻一样的长发在水中荡漾，绝美的面庞如传说中的深海人鱼一般。

一出场就让所有人为之疯狂，叫出几个亿的天价还在往上涨，当初翟赫渊被迷的几乎失了神智，砸了血本才把人带回家。

小美人从头到脚都精致的宛若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而且还是罕见的双性人，这样的宝贝带去哪里都让他有面子，奈何美中不足的是，小美人是个傻子，让他根本带不出去……

澜涟伸手抓住他的裤脚，仰头望着他，声音沙哑到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划过喉咙。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去过赫渊的书房，我……”

话音未落就被翟赫渊打断，翟赫渊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无法压制的怒意。

翟赫渊俯下身，一把夺过澜涟手中的手链，狠狠的摔在地上，一个个水晶宝石的珠子尽数飞溅开来。

“那你解释这条手链是你用什么钱买的！”

他毫无预兆的怒意吓得澜涟身子瑟缩一瞬。

翟赫渊脸上的表情阴鸷到近乎可怖。

“你知不知道这一颗颗的宝石值多少钱？你在外面那薪水卑微到可怜的工作，你就是累死也买不起这手链上的任何一颗宝石！”

“你自己还在嘴硬，对方公司都已经告诉我是一个长发绿瞳的少年拿着优盘过去卖给他们的！”

“你知不知道这份损失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以为你在外面有一份后厨洗碗的工作，一个月拿着两千多块钱，就算是自食其力，就能在我面前抬得起头？我告诉你，你做的这些屁都不是！”

“那条手链无论是宝石纯度还是设计做工，光看一眼都知道不便宜，且还出自珠宝设计名家之手，你说你拿着存了半年的工资买下来送给我，你自己都不觉得这话可笑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往小傻子的心窝子里戳，疼的血肉模糊。

小傻子仰头看着他，就连哽咽的哭声都屏住了。

一周之前是翟赫渊的生日，小傻子攥着自己省吃俭用好久的钱，想要送给喜欢的人礼物，同事带他去了一家店，自己用手里所有的钱买了这条手链。

然而不知怎么着，一万出头的手链，如今突然成了出自珠宝设计名家之手，竟然价格叫到近百万，任他如何解释赫渊都不信他。

一字一句的训斥和怀疑，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心底深处单独拉扯，痛到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