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男人在天将将亮时便离开了。
废太子抱着单薄的被子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光裸的后背全是青紫的痕迹。
“嘶~狗东西。”
即使动作幅度很小,废太子还是忍不住酸痛呼出声来。
这人是狼变的吗?这么多年还这样。
今年是废太子被男人,也就是当今摄政王囚在冷宫的第六年。
六年前,原本身体还算健朗的先帝一朝病逝,太子因被心腹背叛而落败于凯旋门下,二皇子迅速被其势大的母家推上皇位,而曾经深受太子信任的心腹却摇身一变,成了二皇子卧薪尝胆的小舅舅,甚至登上了摄政王的高位。
于是,太子被废,囚于冷宫。
凯旋门兵变当晚,一身伤的废太子被丢进了冷宫,看着不断向外渗血的右臂,废太子不禁嗤笑,就不该替那小崽子挡这一剑的,多可笑,人家反手就把自己关这鬼地方了。
“咿呀!”
陈旧的宫门伴随着刺耳声被推开,着一身玄色四爪蟒袍的男人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注视伏在地上的废太子。
“你还来做什么,怎么,看我死没?”
废太子心中的怒火燃得正盛,此时看见男人他自是拿不出什么好脸色,语气中更是透露出满满的憎恶。
男人蹲下来,从袖中摸出一小瓶黑色药膏,略显粗鲁地拉过废太子的右臂,重重地抹了上去,面上却是男人一贯的冷淡神情。
“玉玺在哪?”
男人一开口便暴露了此行的目的。
“我是太子,不是皇帝,你来问我?摄政王,找错人了吧。”废太子说罢还挑衅般地向男人吹了口气。
按理来说,寻玉玺确实是寻不到他头上的。
当时太子的军队刚行至凯旋门便被二皇子等人拦住了去路,而彼时方知落入圈套的太子根本没寻得机会进入皇宫,更别提在这位“前太子殿下贴身护卫”未察觉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带走玉玺。
“还嘴硬?那你便待在这吧,什么时候说了,再什么时候走出这个门。”
……
回过神来,废太子尖着耳朵听到门外吃饱餍足的男人对下属说到:“没招,下次再审。”
下属身形一顿。
审?
身体对身体的那种?
还下次?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这“下次”可都下了六年了。
下属嘴角咧了咧,差点没绷住,“是。”
当年太子消失得莫名,二皇子身为庶子即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还一直拿不出玉玺以正己身,因此民间早有传言——前太子失踪未必是真,或已命陨。
摄政王一直压着不让二皇子给废太子安上谋逆造反的罪名,二皇子一派也只能寄希望于不知下落的玉玺,而废太子是最大的突破口,于是废太子也就被自荐的摄政王这么审着,审了六年,还是啥也没捞出来。
哦,不,至少捞着个人,毕竟,摄政王大人审着审着就把人审上了床。
估摸着摄政王已经走远,废太子起身穿上外衣,遮掩住全身令人遐想的痕迹,缓步走到窗前,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嘶哑:“十九。”
“属下在。”窗外一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现了身,单膝跪下,双手捧着递上一个黑匣子,“太子殿下。”
废太子伸手接过,轻轻打开,虎符安安稳稳地躺在里面,“中途可有差错?”
“回太子,一切顺利,只是十七那傻子翻墙时被摄政王府的新装饰绊了下,受了点轻伤。”
十九回想起十七的摔得狗吃屎的傻样忍不住扶额。
如此便好,废太子欣慰地点点头,也不枉他昨夜使出了浑身的劲儿留住那狗男人为他们拖延时间。
“玉玺可有着落?”
玉玺确实不在他这里,他与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同样寻了六年,只是皇帝把眼光放在了他身上,而他……
死盯着“审”他的这位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