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暂……给你,将来记……我……”
梦中的声音断断续续,说话的人像被蒙了层厚重的白雾,一如以往十年来,怎么也看不清脸。
“二爷?”
“二爷?”
现实的轻唤渐渐清晰。
傅夜寒从梦中睁开眼睛,深不见底的眸子缓缓扫向前排驾驶座。
他的瞳孔很黑,如一汪万年不化的寒潭,一眼就能让人内心无所遁形,五官深邃立体,俊美无俦,带着极强的冷漠疏离。超过一米九的身高,委委屈屈地挤在小轿车里,却依然掩不住一身沉静而摄人的强大气场。
驾驶座上的特助乔翊扶了扶脸上的金丝眼镜,温和的声音不疾不徐:“二爷又梦到他了?”
傅夜寒眸光清明不像刚睡醒,淡淡:“嗯。”
斯文的脸浮现些许好奇,“二爷这次看到脸了么?”
傅夜寒抿着薄唇,没接话。
从16岁那年起,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梦到一个始终看不清面孔的人,就连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都带着一种不真实感,可他却坚信一定有那么一个人。
乔特助看着车窗外变暗的天,“大概要下雨了。”顿了顿,很自然地接着刚才的话题,“会不会是二爷想太多了,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身边敢跟傅夜寒这么直接说话的,也就他一个人了。
车里开着恰当的空调,感受不到外面愈发憋闷的空气,傅夜寒微微垂眼,低磁嗓音带着浓浓威压:“专心开车。”
乔特助从顺如流闭上嘴。
大概是真的要下雨了,两句话的功夫,外面的天色就完完全全暗下来,大风刮得路边的花草树木摇摇晃晃。
乔特助不得不再次开口提醒:“二爷,要下雨了。”
傅夜寒不喜欢下雨天,下雨会让他想起某些人肮脏恶臭的嘴脸,严重时还会让他抑制不住想杀人,以至于一身强大气场变成煞气四溢,曾经就有小姑娘被下雨天的他吓哭。
而当时他只是路过,一句话没说。
傅夜寒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声音像覆了层霜:“找地方歇下。”
乔特助办事效率很高,停车的时候已经订好地方。只是他们现在身处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镇,条件很有限。
两人刚走进旅馆,外面就“哗啦啦”下起了大雨。
乔特助迅速在前台取了房间钥匙,抬脚走向傅夜寒。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手里握着把寒光森森的西瓜刀,直直朝着傅夜寒砍去。
乔特助眼皮一跳。
下一秒,就见傅夜寒侧身躲开,抬手狠击在中年男人后背。
“哐啷——”中年男人趴着倒地,手里的西瓜刀随着脱手而出。
周围有人发出尖叫,四下躲远。
傅夜寒对待仇家向来不留情面,加上此时随着雨声一身戾气暴涨,这一击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度,中年男人趴在地上好半天没能缓过来。
乔特助大步走来,担心看着他:“二爷,没事吧?”
傅夜寒眉间戾气摄人,“钥匙。”
乔特助把手里的钥匙放到他掌心。
傅夜寒无视周围或惊惶,或探究的目光,冷冷:“处理干净。”
转身上楼。
身后,乔特助:“是,二爷。”
也不知是绝望了还是豁出去了,地上的中年男人看着傅夜寒的背影歇斯底里破口大骂:“傅夜寒,你这个披着人皮的冷血怪物,活该你性.无能断子绝孙,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唔——”
没等他骂过瘾,乔特助随手拿了个东西塞他嘴里,冷声:“二爷会不会断子绝孙我不知道,但是你很快就会在牢房里度过余下半生!”
自从接管傅氏集团后,这种事傅夜寒几乎十天半个月就能遇上一回,他没心思去管楼下后续,径自打开眼前的房门。
小地方没什么值得参观,屋里除了一张一米八大床,还有一台半旧不旧的电视机,连洗手间都没有。
外面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声音令人戾气难消。
傅夜寒在房中央驻足片刻,沉着脸转身出门。
大概是地方偏僻,这家旅馆虽然是本地“最好”的旅馆,但住的人也不多。
傅夜寒在楼梯转角顿住脚步,在他前面的是公用卫生间。
铁锈斑斑的门,覆着肉眼可见的灰尘。
傅夜寒没什么表情地将门推开。
“嗖——”一道瘦小的身影从里猛地窜出。
傅夜寒眸色骤冷,大手一捞将人以背对他的姿势牢牢按压在门板上,寒声:“是我最近对你们太过仁慈了,所以你们才会时不时跳出来挑衅我的底线么?”
“啪嗒——啪嗒——”
回答他的是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砸在门板,和一道恐惧到极点而颤抖的哽咽,“对……对不起……”
傅夜寒额角微跳,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热流迅速向小腹处凝聚,至今整整十年没有bo起过的某处竟然有了反应。
被他按着的人在瑟瑟发抖,“我……我再也不敢逃了,不要打我……”
软绵惊惧的声音,就像刺激傅夜寒神经的剧毒,某处顷刻间胀大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极为失礼地抵着身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