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锡下班后直接打车去了鼓钟山庄。
下车的位置离要去的别墅还有段距离,他付了钱,无视掉司机怪异的眼神,拢了拢微敞开的深褐色大衣,把半张脸埋进有些发旧的羊绒围巾,走在铺满青石的人行小道,偶尔有几辆车从旁边驰过,遗留下的加剧冷风让他不禁加快步子。
道路两旁的松柏盛绿,枝桠针叶上积了雪,凝成冰,风起时有细碎的冰屑抖落,一粒粒晶莹剔透,周锡无心欣赏,十来分钟后在一栋别墅门前停下。
眼前这幢是复式洋楼的风格,琉璃米白色的墙壁纤尘不染,抬眼望去露天阳台上放着的绿植被寒风摧残成枯木摇摇欲坠。
门前两边是嵌了半大圆石围成的大片草坪,季节的交替让它失去了本来颜色,在凛冽的冬日黄萎低靡,放眼望去是另一种萧条风光。
被隔开的中间是一条碎石小道,周锡沿着道路走过去,拿钥匙开了门,温暖的屋内被他带进来一阵寒气,藤盘上从丁香换成冬茉莉,白色小花散发出的香气清淡好闻。
他脱下外套抖了抖,挂在玄关的架子上,换好鞋子往屋内走。
客厅里电视开着,上面正放无聊的娱乐新闻,他看见白于煁懒洋洋的背影靠在沙发上。
“你回来了。”周锡打招呼,有淡淡酒气从鼻尖飘过,他皱眉,朝半躺着的人走过去。
白于煁闻言眼皮也未抬一下,姿势自刚才没有变过,光仰头闭目养神。
“又喝酒了,胃疼么?”领带松扯凌乱,黑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周锡知道他喝醉了,在旁边坐下,对着手心哈气,确定完全热和了才将指节分明的手隔着衣料覆在白于煁的肚子上,顺时针轻轻旋转抚慰,似乎这样就能帮他缓解胃里的难受。
白于煁低声闷哼了一声。
屋里的暖气很足,橙黄色的灯光在偌大的客厅点缀温馨,周锡身上的寒气渐渐驱无,另一只空闲的手去碰他光洁的额头,只是与白于煁的身体温度对比仍旧稍显冰凉。
指尖刚与之相触,白于煁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凤眸深暗,看着周锡。
电视里正在报道某女星插足某对夫妻,真假难辨,白于煁无暇顾及,两手分别扣住放在自己肚皮和眉间的手腕一把抵在沙发,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视线相对时某种不言而喻的火花一触即发。
周锡立刻明白过来,敛眉垂眼,抽出手轻车熟路解开他的皮带,嘴角上扬:“要做?”
白于煁好像真的有点醉了,竟然俯下身来吻他的下巴,酒气与喷洒的热气交织袭来,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直接撬开他的牙关钻进去,缠住舌头品尝。
陌生柔软的触感让周锡睁大了眼,身体木然僵硬,任由那只舌头在自己嘴里生涩地肆弄翻搅,情事上一向主动张扬的他,这会儿成了青涩的毛头小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迎合。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你他妈走什么神!”
白于煁见他像个死尸一样躺在那里,眼珠子直愣愣地转也不转一下,握紧拳头捶他的肩头,极其不满地吼骂他。
周锡思绪回神,对方眼里不知是怒火还是欲火的模样让他低笑出声,果然喝醉了啊。
……
随后就着下体相连的姿势把人抱起来,精力充沛地朝楼上的房间走去,刚才短暂的情事并没有让他得到满足。
“周锡,你放我下来,我没允许你他妈还敢……”白于煁以拳推拒他,愤怒不迭的声音被卧室关上的门隔绝,屋内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
周锡被比他小两岁的白于煁包养了。
半年前,在“酒池肉林”VIP顶级包厢里,流光溢彩的灯色将所有人脸部轮廓的线条勾勒得若隐若现,白于煁冰凉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面无表情地左右端详,意味不明的深瞳似要把他这张脸打量个透彻。
站在旁边的人个个敛声屏气,生怕触了这位大佬的霉头,只将自己看戏的神色收进昏暗,躲在阴暗角落里一言不发。
白于煁眯着眸打量了面前人半天,才缓缓放下手,给杯中红酒一口灌进喉咙,说:“这张脸不错。”
周锡抿着嘴不置可否,在没弄清白于煁意图之前,他说每一句话都要掂量清楚。
在“酒池肉林”像他们这样的人,说错一句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那些个权贵少爷,怎么走上刑场的都不知道,前车之鉴可不少。
不知道是谁瞧好了眼色,开始跟着哈腰点头,卖力把周锡从头到尾夸了一遍。
“我听说你们这里可以买下MB,只用为一个人服务。”白于煁不理其他,自顾往酒杯添上,递到周锡面前,挑眉戏谑:“你愿不愿意跟我?”
周锡几乎一秒就权衡出留在会所和留在白于煁身边,哪一个更划算。
他成了众人眼下的焦点,楼下劲爆音乐和混杂沸腾隐约穿透进来丝毫不具影响力。
白于煁似乎势在必得,优雅散漫地端着酒杯兴致勃勃盯着他。
周锡默了默,浅浅笑开,接过酒杯一口干下,语气听不出喜怒:“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