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抽出写有处罚的纸条打开的时候，学员依然没什么表情变化。虽然是以“不管有什么惩罚，我都愿意”的心态才打开了纸条，但读到内容的瞬间，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什么？什么？”

“喂，大声念一下！”

津津有味地看着学员的观众一看到那发青的面容，就更加兴致勃勃了。盯着纸条看的学员一边揉着纸条一边吞吞吐吐地说着。

“别，别，别，用别的吧，两个惩罚都行，不，要不三个吧。不要这个。”

“哪有那样的，本来惩罚就是讨厌的东西才好呢！”

“怎么了？快读吧。”

“不行，不行，这个死也不行。换别的！”

学员们好奇地看着他，他躲闪着不让别人抢走纸条，甚至打算干脆把那张纸条销毁塞进嘴里。

“喂，不行！抓住他！”

“快抢！”

旁人强行压住挣扎抵抗的他，从嘴里硬掏出被嚼了一半的纸条，一边高喊“别人的不幸是我的幸福”，一边喜笑颜开地打开了纸条。但在确认纸条上的内容的瞬间，那个人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

“……”

“怎么了？什么？”

下一秒，这人以一脸“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的神情，把纸条交给了旁边的人。旁边的人赶紧翻开纸条，大家纷纷抬起头来，下一瞬间大家的表情也都呆住了。

“给负责的教官发骚扰信件，一个月内每天一封，不要被发现。”

“……”

“……”

一个不在这个场合的人清晰地浮现在大家的脑海中。

负责教官谢和弦。

众人在想起那冷漠的脸的瞬间，脊背发凉。如被泼冷水般萦绕的寂静氛围中，一个人揉了揉自己的脸庞，开口打破了沉默。

“哇……太可怕了。看你手上都已经出汗了，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很可怕！”

“那你来吧！我死也做不到！”

每个人都用心疼的眼光看着被罚者，但又带着阴险的快乐。冷静下来才发现，反正是别人的事，在惩罚上，别人的不幸就是我的幸福。

“好好干吧。祝你一个月不被发现，平安度过。就算被发现了……哇，难道会死吗。”

“好吧，那我们来赌个新的吧？这家伙多久才被发现，我赌三天。”

“我赌明天。”

“这不是事关性命的事吗？我赌一个星期。”

无论可怜的被罚者如何哭喊，他们只在旁边嬉笑，甚至下注赌博。虽然被罚者拼命挣扎着说“死也不做”，但即使是之前被处罚的其他学员们也在拍手称快，他便知道没有人会放过他，于是他只能呆在角落里自我崩溃。

“大家都下注了吗？……啊，雅恤！”

在纸上记录打赌情况的组长抬起头，看到对面窗边的男子，大喊了一声。

坐在宽大的木质窗框上看着窗外的男人转过头来。他似乎没有注意事情的发展，从他的眼神中浮现出惊讶的目光。

“米塔拉被罚了。向谢和弦教官一个月内每天偷偷发送淫秽信件。我们在赌多久被发现，你赌多少钱？”

雅恤盯着被罚的人，扑哧一笑，眼角微微弯了起来。

“嗯……一个月吧。”

“一个月？！你是认真的吗？一个月都不被那个鬼教官发现？”

“哈哈……我连那个教官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加油。”

虽然同事们笑容满面地鼓励，但米塔拉却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只是把脸埋在了膝盖上。组长一边念叨着“钱要打水漂了”，一边在纸上写上“雅恤，一个月”。

“今天是除夕吧，不过云很大，什么也看不见吧。你在看什么呢。外面有什么？”

“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组长朝笑眯眯的雅恤投去奇异的目光，又看了看打开的窗。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就像一个漆黑的相框。

外面是一片树林。白天，阳光会从茂密的绿荫间照进来，而在这无月无星的深夜里，连影子都看不出来。

“可是你在看什么呢？”

雅恤眉眼一弯，又把目光投向窗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了。

“黑乎乎的看不到尽头，就像夜海一样。”

慵懒柔和的声音淹没在黑暗之外。

组长察觉到奇妙的异样，磨蹭着嘴唇，然后嘟囔了一声。

“果然是蛇，这么喜欢大海……但是从刚才开始为什么这家伙根本不被处罚呢？喂喂，我们这次来试试这家伙吧！”

组长喊道，刹那间，弥漫的异样一扫而空。学员们又开始转着酒杯打赌，如果中了就会受到惩罚。

“什么，谁？雅恤？很好！这样看来，那家伙根本就没被坑过吧？”

“挺好的，今天才让我看看雅恤倒下的样子！”

“转酒杯！你今天死定了。”

气氛莫名高涨起来，他们甚至挽起胳膊，强行把雅恤拉到一起坐，雅恤有点难堪地笑了笑，但很快就爽快地点点头，端起酒杯，融入了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