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大雨从两天前的凌晨就开始下了,寒流肆虐的1月底连绵暴雨让环境又冷又湿。
但是真正的寒冷不来自暴雨,是由内而外侵蚀到四肢百骸的绝望。
160公里外,医院门口,一个瘦弱的男性身影从刚刚停稳的出租车冲出来,他脸色苍白到开始泛青。
男子下车就冲进了医院,完全忽略了背后喊着付费的司机,从刚才开始,他的听觉就丧失了。不仅是听觉,其余的五感也是一样,脑子里只一个念头:要去三楼。
沉闷的声音逐渐远去,穿梭在病号服和白大褂的人群里,男子几次撞到别人的肩膀。
你在干什么!尖锐的叫声也变成了默音,消失在身后。
他机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里的向前跑着。
磨破的运动鞋底刮着医院走廊发出吱吱声,由于重心不稳,男子重重跌倒在地,然后爬起来踉跄着继续奔跑。
手术灯灭的一瞬,男子终于到达。
“请问是徐约先生吗?”
神志不清的他只是点点头。
“是赵惠庆的儿子吧?手术顺利结束了,后续还要观察,具体情况……”
渐渐地,感官和记忆都变的模糊。
“……你父亲徐英哲在现场已经去世了。”
只有几个关键词挤进了大脑,刺激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
体力渐渐支撑不住,如果没有一旁的手扶着,他早已倒下。
你这小崽子在哪里,打车的话要付钱,雨天这路上开车有多难……
大脑被叫嚷声充斥着,他情不自禁地用尽全力甩开了胳膊,用指尖苍白的双手捂住脸哭泣。
时间渐渐流逝,出租车司机的叫嚷消失了,医生的样子也变远了。
像一场梦一样,声音和记忆混杂在一起。
“是车祸。”
“徐英哲的尸检结果显示体内检测出酒精成分,看来是酒驾。”
“爸爸的车辆压了中央线,与从另一边来的车辆相撞之前避开了,但雨天打滑翻车了……”
“幸运的是,对方没有太大损失,没有要求补偿。”
“办理保险等程序需要监护人。”
“除了你,没有其他大人吗?”
很多人的脸依次掠过记忆,但都不是记忆中的脸。
不,我爸爸,别的不知道,一定不会酒驾。
无声的抗辩像退潮一样逃得那么远,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不完整的记忆失去顺序,依次开始崩溃。
力量流失的时候,灵魂好像也一起被扫地出门了,只留下失魂落魄的空壳。
男子突然拿起手中的手机查看消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发信人是妈妈,留下的却是遗言。
3小时前,一个电话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徐约担心因吵架几天没说话的父母,就说去附近旅行,母亲还给了他零花钱。
大雨从早上开始下。
一周前,谁也没想到会下雨。
回想起来,问题在那时可能已经出现了。
我去一趟,儿子,大徐约20小时前,徐约看到了笑着挥手的母亲的样子。平时也很木讷的爸爸不停地咳嗽,这是20小时前的事了。
从哪里开始错了呢……没有脸的人又开始黑压压地涌进来,一下子涌上来的记忆现在只剩下声音,无情地敲击着耳膜。
那年的1月28日也是他20岁生日,但他的世界大雨倾盆,寒冷潮湿。
“徐约先生,你能听见我吗?”
“大人不在吗?有能联系的亲戚……”
“我从保险公司出来。根据两位逝者加入的保险条款……”
“你是徐约?初次见面,我是你舅舅……”
“徐约先生。你要在这里签名。"
“徐约先生……”
雨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1月28日,那天爸爸人生结束,是妈妈长眠开始的日子。
“徐约哥哥,徐约哥哥……!现在该起床了!”
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焦急地呼唤自己的名字的声音让徐约恢复了精神。
他半眯着眼睛看到熟悉的面孔,是队里最小的在民,好像在房车里睡着了,徐约轻轻摇头,坐起来。
“李在民,我说了不要叫我徐约哥哥。”
前面冒出低沉的声音指责在民,这次是志焕,比徐约大一岁的他是“Best-est”的老大哥和领导人,管教老幺也是他的责任。
老幺在志焕的唠叨中撅起嘴巴,说家长的权威好像太高了,这是针对除了领导和老大哥之外,还扮演爸爸角色的志焕说的。不管怎样,是不是把太多的角色给了一个人。
想了想,徐约轻轻的笑了。
“别说太多,志焕哥,会伤害我们的孩子。”
“哎呀!徐约妈妈!”
老幺像小孩子一样,张开双臂抱住了徐约。
“妈妈”是2年前播出《Bes-tv》时粉丝们起的外号。
那是Bettist平时生活的节目,在那里徐约精心照顾成员的样子似乎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总是这样,老幺被宠坏了。徐约。”
“好好。知道了,快来准备上班。亲爱的。”
比老幺更胜一筹的徐约很会顶嘴,志焕的眉心明显皱了皱。一直摆弄手机的英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现在才把蓝牙耳机从耳朵上摘下来的泰云好像对他们的相声不感兴趣,打开了耳机盒。
“我们走吧。”
为了音乐广播的录制,来到了电视台。这就是所谓的上班路。
中坚偶像组合Bettist带着6张正规专辑回归后的第二天,这次也毫无顾忌地进入排行榜圈,争夺榜首。今天预计会有个结果。
虽然偶尔会听到是因为绝妙的契合时机,但绝不会是空穴来风。不知不觉中,组合出道7年,不传那种常见的解散,只是保住位置,这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因此,偶像徐约笑了。
作为进入中坚集团7年的的成员和现役偶像生活需要相当大的觉悟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