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听客你们好,欢迎收听今天的交通广播,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安闻。刚刚收到消息啊,从黄安跨海大桥进入到市中心的那节路段预计已经拥堵约3千米左右;原因是稍早前,西环路附近发生一起车辆追尾事故,事故处理刚刚结束,但赤山东车流方向依旧持续控制在下游车道,因此缓解拥堵并不容易……”
车载收音机里传出交通广播员单调的声音,播报的信息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也就没什么人听,不用听收音机,只要一抬头远眺出去,就能看到拥堵了几个小时的车流。下一刻,就被某人毫不犹豫的换了频道。
“莲都区尾光洞一带的疏散措施终于解除了,该地区在今年3月发生事故,变种出没,导致2名民众和7名异能觉醒者死伤,在那之后的数月都一直处于封闭状态……”
正握着游戏机专心玩拼图游戏的有建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车内,坐在驾驶座上的父亲习惯性地把胳膊搭在窗框上,轻轻拍打着方向盘,母亲则是靠在座椅上看向玻璃窗外,自己旁边的座椅上散落着吃完的糖果棒和饼干包装纸之类的东西,一切和出发时没有什么不同。
“各省资源管理总部今早分别在各省的记者会上宣布:目前美粤一带所有危险因素均已消除,而后将有两个C级哨兵团队常期驻守,保卫相关区域,直至大门完全消失。针对此通告,配合政府进行扫荡工作的“泰光”、“Healk”等部分猎单者(HuntingOrder)提出抗议……”
这是有建一家难得的家庭出游,因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附近的道路都被封了,好不容易才解除。几个月以来为了躲避在城市徘徊的变种带来的危险,一直没有好好享受闲暇时光的市民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感受自由的空气,一时间道路上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自从Outbreak风靡世界后的几十年里,大型游乐场地,如游乐园和动物园,已经成为过去式,人们只能通过照片看到的实物,因为在没有任何掩蔽物的开阔场地上躲避变种人的袭击是不可能的。无人居住的土地又增加了,劫后余生的民众们挤在一个狭小的平房里,房间里人口密度剧增,远处建筑高楼又显得危险重重,但年少的有建并不了解这种危险的情况,只是觉得能趁着周末去一趟邻市的剧场和室内游戏厅就已经很幸福了。
“妈妈。”被限制在车内几个小时也没发过一次牢骚的有建探出头来朝着前面的妈妈叫了一声,妈妈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对交通拥堵的烦躁,与有建又黑又亮的眼睛对视着。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到家?”
“要车开动了才能回家。”
“啊,快点走。我要吐了,我的头也疼死了!”这时候从一开始就抱怨晕车的哥哥白熙成突然插嘴说道。
“哎呦,你是不是故意装的……”
就在母亲唠叨地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车子竟然不受控制的向前滑行,可是就在刚才还堵得满满当当的路怎么突然就像骗人似的被打通了,一时间数不清的小汽车像被吸进了大桥里一样。
“怎么突然就这么噌噌地开始往下掉了?”母亲疑惑的望向开车的父亲。
“我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前面又发生事故了吗?”父亲颇有些不耐烦的回答着,眉头紧缩,脚上却用力的踩着刹车,试图将车子停下来。
“小心!”话音未落,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而刚好有建正把身体伸向前方,突然就一下子被推了出去,而有建本人在突发情况下也只是静静地眨眼,反观父母却更惊讶。
“有建!小心啊!”母亲尖叫到,十分后怕的看着有建。
冲击很快就像海浪一样向后蔓延而去,随即四面八方传来刺耳的喇叭声,脾气暴躁的司机甚至打开车窗,对着前方不由分说地大喊大叫。
“白熙成。给弟弟系上安全带。”母亲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忙叫哥哥白熙成帮有建坐好在位置上。
“我的胃不舒服。”白熙成嘟着嘴,眉头也因为说的话而皱了起来。
“快!”妈妈不耐烦的说道,语气显得格外的焦急。
熙成静静地闭上了嘴,没有继续争辩,因为他感觉到现在不是耍赖的时候,他手忙脚乱地把弟弟拉到原地,紧接着一把扯过坚韧的安全带斜跨过有建10岁的身体。
“哥哥的手在我身上来回穿梭。”有建呆呆地看着哥哥,乌黑的眼珠像被一个地方迷住了似的定格了。
“怎么了?看什么?“熙成也转过头来,然后惊愕的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弟弟。
“……”有建并没有答话,只是不再呆呆的看着哥哥。
“这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怎么回事。”父亲呻吟着,但没有人能回答他,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眼前的景象就像灾难片一样的,不,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横跨大河的黄安大桥中间被压碎了,沥青和混凝土块像粉末一样向下脱落,满桥的汽车不受控制地从被压碎的桥缝中坠落,这是在灾难片中才能看到的非现实的情景,现在竟然正在发生。车体上投下了危险的死亡阴影,有建双手紧紧的抓住看着牢固的安全带,呆愣愣地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只见桥的上空有东西在动,起初,有建以为是建筑起重机,但仔细盯着看就会发现,那是某种生物身体的一部分,非常的巨大,巨大到足以让人感到恐惧的的存在。
那是只有在新闻和安全教育视频中才能看到的变异种吗?有建失魂落魄地想,但是这也太大了吧,在事故现场发回的低画质闭路电视频道中看到的变异种都没有这么大。也不知道完整的是什么形状,整个身体有多大,身体结构是什么样的。有建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物体是大小各一块的,哪边是胳膊哪边是腿,哪儿是头部哪儿是躯干都分不清,但奇怪的是,在一瞬间有建觉得自己好像和它对视了。
突然有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前腿,触角,触手,不……无法明确定义的东西划破了天空狠狠的砸在路面上,“咵!”一声巨响,震得众人都要耳聋了,一瞬间混凝土碎片飞溅。其中还有几个触手一样的东西可能打在了有建家车身的侧面,导致所有人的视线以内都在剧烈晃动。
“啊啊!……”有人尖叫得快把耳朵都要震聋了,是母亲或者父亲,也许是哥哥,还可能是外面的其他人,有建只感觉四周充斥着凄惨的叫声,然而却什么也看不到。
“孩子们,亲爱的!你们怎么样了,还好吗?”父亲急忙转过身来,有建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与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的惊魂未定的妻儿面面相觑,父亲佯装镇定地咬紧牙关。“别惊慌,都动起来,我们全家都能活下去,孩子们你们在学校的紧急情况训练中学到的知识,你还记得吗?”
哥哥哽咽着点点头,但有建并没有回答,因为看见父亲的背后,汽车前面的玻璃窗那边再次出现了阴影。
“你得先下车,爸爸,说一、二、三,就……”
“啊。”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