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今天真的走不开,就当帮兄弟个忙,反正你也顺路。”
秦北在电话里不厌其烦地骚扰我。
“求你了言乔,言二公子,言言……”
“打住。”我被他叫得后背发麻,“别恶心我。”
“小南学校那儿不好打车,你就帮我去接一下吧,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可不能迟到。”
“你求婚关你弟弟什么事儿啊,为什么他不能迟到?”闲着也是闲着,我继续跟秦北扯皮,“还有我没记错的话秦南今年二十了吧,驾照呢?”
“嗐这不是科二挂了嘛。”秦北理直气壮地说,“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去接小南,等我结婚的时候让我媳妇把捧花儿扔给你。”
“扔你……”
话没骂完,那边挂了电话。
“……大爷的。”
顺路接个人而已,不是这么大事,但我这会儿实在是太无聊了。
秦北这个见色忘义的狗东西,为了今晚和女朋友求婚,神神秘秘地忙活了大半个月,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再想想身边同龄的朋友,谈恋爱的谈恋爱,结婚的结婚,过几年别说喝酒蹦迪,聊天约饭可能都找不到人,我现在除了无聊,还很郁闷。
把车开到学校的时候,离秦南下课还有半个多小时。
毕业六七年,学校还是老样子,我熟门熟路地找到他们教学楼,熄了火坐在车里抽烟。
期间林琛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接。
他最近有点太粘我,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还好他打完两个就没继续再打,不然我可能会直接把他拖进黑名单。
这几年的人来来去去,每个在最开始的时候都说好走肾不走心,最后无一例外的,每个都来跟我要名分。我这人最不喜欢拖泥带水,往往都直接断了,结果几年下来,落了个渣男名声。
开始我还争辩几句,你情我愿的契约关系凭什么说我渣?后来我也认了,但凡人家付出的感情没给到回应,那就是渣。
感情,嘿,多有意思。
怎么会有人放着钻石钞票别墅跑车不要,要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秦北又给我打电话,问我接没接到他的宝贝弟弟。
“还有三分钟下课,你催我也没用。”
“我其实是想说,林琛已经过来了,刚才跟我问起你,我说你去接小南了,他看着有点儿不高兴。”
“随他去。”我无聊地用指节敲方向盘,“你忙你的,不用管他。”
秦北犹豫了一下,说:“我是觉得林琛挺好的,跟你处了有半年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想想以后了。”
……又来了。
这些爱情美满婚姻幸福的人怎么这么喜欢操闲心?
我一哂,“秦北。”
电话那边不愧是和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不用多说什么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得,我闭嘴。”他叹了口气,“懒得管你。”
“行了我挂了,小南出来了。”
秦南随着下课的学生一起出来,我最先看到的却是他身边那个男人。
没办法,太扎眼了。
八月份的天气,那人一丝不苟地穿着米灰色长袖衬衫和西装长裤,比周围的人高出半个头。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苍白皮肤下青色血管隐隐浮现,往上看,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的银边眼镜,削弱了眉眼的锋利感,然而微抿的薄唇和清冷的下颌线还是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整个人像是从冬天走出来的一样。
是副万里挑一的好皮囊。
可惜回头的时候露出脖子后面的抑制贴,是个alpha,而且模样看起来比我大,不然我很乐意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秦南走在他旁边,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嘴巴一刻也没闲过。那人听得认真,偶尔点点头,说话也不超过十个字,看嘴型大概是“可以”、“再想想”、“不错”之类的。
他们快走过来的时候,我按了一下喇叭。
秦南看到我,眼睛亮了亮,然后和那人说了句什么,三步并两步地小跑过来。
我拉开车门下车,站在原地等他。
“言哥!”他停在我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你哥让我来接你。”
我的目光越过秦南,看到那个人也走向这边,越近越觉得,这张脸真是了不起。
了不起到我这种审美单一只喜欢漂亮omega的俗人,都差点起了色心。
等他走近,秦南热络地帮我们介绍:
“闻老师,这是我哥的朋友,言乔,也是从A大毕业的。”
“言哥,这是我们学校化学院的闻老师。”
啧。
气质这么斯文,我以为会是文科老师,没想到竟然是化学院的。
“你好。”我伸出手,“我叫言乔。”
“闻路明。”他跟我握了握手。
他的指节很硬朗,掌心干燥,可能是刚从空调房里出来的缘故,皮肤有点凉。
握了一下我就放开了。
“那闻老师,我们就先走啦,剩下的问题我改天再向您请教。”秦南说。
闻路明微微颔首:“好。”
汽车开出很远,我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位alpha挺拔的身影,在一众青春靓丽到有点傻缺的大学生中格外出挑。
“言乔哥哥,”秦南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拉回来,“我坐你的副驾,林琛哥哥不会生气吧?”
我瞟了他一眼,见他正眨巴着大眼睛看我,跟他哥年轻时候一样欠揍。
平常我可能会逗他两句,但今天心情一般,懒得配合他表演。
“好好说话。”我说。
“怎么了,吵架啦?”秦南稍微收敛了一点。
“没。”
秦南扁扁嘴,“也是,你从不跟人吵架,看不顺眼就直接踹了。”
我没忍住被气笑:“听谁说的,我是那么翻脸不认人的人么?”
秦南看着我,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