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春风和煦。
雕花小窗后,一少年托腮,无精打采的望向院墙外越进来的柳枝,浑身提不起劲。
林瑞宁已经穿过来两天了,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成了一本古早狗血小说里面的花瓶反派。
原本他身处末世,算是一位异空间异能者,有一汪灵泉,只因某天晚上太过无聊,看了一本叫《腹黑相公:纯情小娇妻哪里逃》的奇葩小说,结果被活活气死,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书里的世界。
他还倒霉催的成了人人嫌弃的草包——
空有过人容貌,却胸无点墨,为人蛮横。
无论是家族里还是外头,他都“声名远播”,小有名气。
更惨的是人家的草包花瓶反派一般都身强体壮,这样才善于搞事,可他却是个病秧子。临阳镇处于大夏国南边,三月已经春暖花开,可他仍觉得凉飕飕的,被多加件披风才行,早间晚上还得捧汤婆子。
“唉。”
林瑞宁再次叹气,对镜自顾。
只见镜子里的人与他原本的壳子有七分相似,只是身形更加稚嫩一些,且骨架更小,看起来弱不禁风,身高还矮了那么几公分……这点不能忍。
还有一点不同的就是眉心有一粒艳到极致的红痣,代表了他是个负责生娃的“哥儿”。
真是扌喿蛋的人生。
“六少爷,老夫人让您过去呢。”一道清甜的声音响起,难以掩饰的雀跃。
林瑞宁看出去,一个身穿粉衣的双辫丫鬟从拱门穿出,蹦蹦跳跳向他跑近,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圆脸,正是他的伺候丫鬟双喜。
她也不进门,就站在窗户底下,见林瑞宁对着镜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拉长声音道,“六少爷,您不用特意打扮了,再打扮裘公子也不会看您一眼的啦,他只喜欢恬恬小姐呢。”
王恬恬,林瑞宁表妹,小说女主。
林瑞宁意识到什么,丢下镜子揉额角,心里烦闷,“今日初几?”
“初十啊,老夫人说等会儿王小姐的车马就要到了!”小丫鬟欢喜。
林瑞宁感觉额角更疼了。
三月初十,小说女主正式寄住在林家的日子,也是原身倒霉的开端。
“双喜,祖母那边现都有谁?”
“所有人都在呢,就差您了。老夫人说了,三夫人和三老爷不在家也就罢了,六少爷您明明在家,却躲懒不去恭迎贵客,这不合礼数,传出去给人笑话。”
双喜脸上有几分幸灾乐祸。
林瑞宁顿时明白了,估计林家几房的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
林瑞宁转入屏风后面更衣,双喜在外头呜哇叫喊,无非是催他,还有几句劝他不必白费功夫打扮的话,话里话外都是他不自量力的意思。
看书的时候他就发觉了这个问题,这些下人对他未免也太没有礼数了,怎么说他也是个主子?尽管在族里不受待见,可他们三房是独门独院,这些人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拿捏在他手里,怎么敢这么放肆。
无非是在其他几房那里听了闲话,回来也有样学样,看菜下碟。
真当他是软柿子捏了!
林瑞宁唇边有丝冷笑。
末世他见多了刁滑小人,处理这些人还不是问题,等见过女主之后,回来再说。
从空间灵泉舀了碗灵泉水出来,一饮而尽,一直有压迫感的心口才没那么难受。
他这副壳子自小体弱多病,娘胎里带出来的,还有心疾。穿过来之后林瑞宁每天都喝灵泉水,慢慢给自己调理,相信过个一两年身体就能恢复正常了。
等林瑞宁从房内走出,双喜已经满脸不耐烦,“六少爷,赶紧走吧!”
林瑞宁直接越过她,向前走去。
双喜一愣,撅起嘴巴气鼓鼓的跟在后面。
林家一共有四房,除了三房被分出去,在旁边紧邻着盖了独门独院,其余三房都在老宅里。
此时府门前站了满满当当的人,几房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笑容满面聚在一块儿,望着一个方向翘首以盼,喜气洋洋。
在林瑞宁快要到大家面前时,双喜先他一步,讨好的提高声音,“老夫人,六少爷到了!”
所有人看过来,先是静了一瞬,而后炸开了锅。
“祖母。”从老夫人开始,林瑞宁一个个长辈喊过去,礼数是没有落的。
然而众人的反馈就不太好了,脸拉得老长。
老夫人只是淡扫他一眼,“嗯。”
二夫人左侧的林瑞杰冷哼,“你来做什么?恬恬表妹根本不想见到你,你要是识趣点就该躲起来,免得恬恬表妹看见你就倒胃口!”
大夫人前面的林瑞谦端着长兄身份,也冷冷道,“身为一个哥儿,却做出勾引表妹的未婚夫婿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简直是败坏我们林家名声!”
其余人捂嘴笑起来。
二房已经出嫁了的林婉容今日也在,站在老夫人身侧,一双眼睛扫过林瑞宁。
尽管林瑞宁衣着简单,身上也没什么装饰,素净得不得了,可有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在,只要他站在那,就很吸人眼球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虽然林瑞宁做出的事恶心,内里也没什么涵养,可这会儿多少人仍偷偷盯着他看,奔他的脸去。
脸上满是不喜,不咸不淡道,“这副样子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四房的林婉仪嫉妒的盯着林瑞宁的脸,一块手帕快要拧烂。
林瑞宁淡定迎接着各方火辣的盯视和议论,找了个最偏的位置站着,假装没听见这些挖苦,尽量当隐形人。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夹着几缕柳絮。
林瑞宁打了个喷嚏,连忙掏出帕子捂住口鼻。
他体弱多病,还各种过敏,柳絮也是挨不得的。
林婉仪一直注意着林瑞宁呢,见状立刻开口,夹着几分得意,“大姐放宽心吧,就他这病殃殃的身子,不管是为了什么来,都不能如愿的。”
所有人又是一阵讥笑。
是了,林瑞宁虽然孕痣红艳,可是他是病秧子,要有子嗣极为艰难,大夫说的话都传遍了临阳镇。
外头都笑话林瑞宁呢,恐怕这辈子只能给人做填房,或者做个以色伺人的妾室了。
林瑞宁心里好笑。
有灵泉在,他身体迟早恢复,且他根本不想生呢。
正暗自思索,就听一阵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音,众人欢呼。
“表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