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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之年
费拉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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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更新时间:2023-04-20
在1987年的腊月初八,绿皮火车“呜呜”着、吐着浓烟,带着周莺莺和秋实,历经一天一夜,终于抵达了北京。周莺莺称这是“回”,但秋实却认为这是“去”——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母亲从儿子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浓重的不安,于是她再三保证,告诉他北京是一个很好、很现代的城市。为了更加形象地描述这个“好”,周莺莺故意用活泼的语气,描述了高楼大厦、脆甜冻牙的冰糖葫芦、带着酥痂的豆馅炸糕,以及一种可以在地下随意穿梭的“地铁”。这些象征意义的事物交织在一起,让秋实逐渐产生了对北京的美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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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肯德基

2008·北京

徐明海开着他那辆白色牧马人,在前门这熙来攘往的地界儿已经兜了三圈了。眼瞅着路边走了辆切诺基,他立刻向右打轮,掰了两把方向盘就将车头车屁股可丁可卯地怼了进去。

“走。”徐明海发出指令,然后带着郑小军溜达着往西大街的正阳市场走去。

这些日子,天气好得出奇。“奥运蓝”像只大手把四九城的上空捂得严严实实。天晴得简直要冒出烟来,阳光明晃晃地落在人们夏日裸露的皮肤上,感觉像是往上狂撒辣椒面。

“我说哥啊,”郑小军手搭凉棚,迈着小碎步边走边喘,“你就不能先把我撂门口儿再去找车位吗?我这细皮嫩肉的,哪儿经得起这么晒啊?”

徐明海懒得搭理他,只顾大步往前,然后在路口一左转,就到了目的地。

如今这里早没了当年人头攒动的盛况。三层的“肯德基家乡鸡”缩减到只有一层。但那个精神抖擞笑容可掬的白头发老头还在,每天瞅着南来北往的人,不言不语一守就是二十年。

徐明海在心里默默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推门进去后室内冷飕飕的凉气如同不要钱,激得他一哆嗦。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偌大的餐厅里人不算多。徐明海走到柜台点了两份套餐,随后而来的郑小军则七嘴八舌地加了一堆小食。

付过钱,徐明海端着东西往一个临窗的位置走去,郑小军跟着他,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徐明海把盘子放在桌子上,自顾自坐在椅子上,冲着对方送了送下巴:“你先落座儿,把气儿喘匀喽再逼逼。”

郑小军一屁股坐下,一面狂咬汉堡包,一面大口灌冰可乐。过了半天才腾出嘴来抱怨:“以后再也不蹭你车了,差点把我活活饿死在半路。”

“不是你哭着喊着说馋肯德基了吗?”徐明海慢慢㧟着杯子里的圣代,“别白吃包子嫌面黑啊。”

“可这满大街都是肯德基,咱干嘛非从西直门跑前门来啊?”郑小军给徐明海扣帽子,“你这分明是虐待儿童!”

“我吃饱了撑的拿好吃好喝的虐待你?”徐明海没好气儿,“再说了,有您这岁数的儿童吗?”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郑小军手持原味鸡,狠狠地咬了一口。

“凭什么告儿你啊?”徐明海俊朗的脸上波澜不惊。

郑小军看着对方这个欲盖弥彰的样子,酸不溜丢地问:“是不是……老跟你的那个谁在这里约会啊?”

徐明海轻哼一声:“臭小子,还挺会联想。我们那时候,哪儿有你们现在这帮孩子的条件?”

“哎,‘那时候’是什么时候?”郑小军把好奇心按在醋坛子里打探敌情。

徐明海下意识摩挲着左手虎口处齿痕状的刺青,心里算了算年份,难得有耐心给90后讲古:“差不多……是18年前吧。这儿正经是国内也是北京第一家肯德基。后来才有的王府井那边儿的麦当劳。”

“这么有纪念意义啊?”郑小军前后左右扭着脖子看了一圈,咋舌道,“那这18年前的炸鸡土豆泥跟现在一个味儿吗?”

徐明海不知道如何跟他眼里的半大孩子解释什么叫物是人非。他直了直身子也环视了一圈餐厅,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被远处一个正在狼吞虎咽的黑人大个子抓了过去。

八成是来参加奥运会的篮球运动员,徐明海心想。

“哥?”

“比现在的好吃,”徐明海收回目光催促他,“麻利儿的,吃完了送你回去,省得你妈勺叨你。”

“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你妈也老勺叨你吧?咱俩可真是同病相怜。”郑小军说完,便拿那种特朦胧的眼神看着徐明海,腻腻歪歪地说,“哥,反正你的那个谁压根儿都不知道在哪儿呢,你再考虑考虑我呗。”

“我考虑你二大爷,”徐明海皱眉,“走不走?”

“成天就知道丧我,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白瞎了这么帅的脸……”

郑小军瘪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臊眉耷眼吃完了最后一口东西后赶紧站了起来。然后他趁着徐明海把托盘放到垃圾柜上的时候,掏出最新款的索爱X1来给自己在这京城第一家肯德基里来了个自拍。

他俩前脚才走离开,后脚那大个子就拿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走了。随着铁塔似的身躯倏然消失,一个独自坐在他身后的人便全须全影露了出来。

他双臂抱肘,正侧着头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前门楼子。这人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窄韭菜叶似的双眼皮像是雕刻出的,眼神塞满了含烟带雨的温存。

过了好久,他终于喝完杯子里兑了过多糖和奶的咖啡,然后站起来从餐厅走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此刻空中传来倏疾倏徐的琅瓖之音,秋实下意识就抬头去寻找这久违了的鸽哨声。滚烫的阳光一时让人有些晕眩。他眯缝着眼,透过大小不一的光晕,依稀看到一个奋力蹬车的少年正披荆斩棘穿街过巷。

洗得近乎透明的白色跨栏背心挂在他身上,露出一耸一耸的背部肌肉,蕴含着年轻力量和美感。而坐在这辆漆黑锃亮的二八大杠后座的,正是十来岁的秋实。

这个画面就像酸性定影液中的底片一样,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骑车人就这么一路飒沓如流星地到了院门口,然后双手猛地一捏闸,单腿撑地,扭过头来。只见他又薄又嚣的嘴唇往两边一翘,棱角分明的脸上就立刻浮出一个的酒窝来。

“果子,到家了。”

秋实不下车,故意拖延进院时间。

“小祖宗,”徐明海无奈,“您当是赏小的脸,赶紧下了轿咱回宫用膳去,我都要饿死了!”

秋实站在故乡的街头,想起徐明海喊自己“小祖宗”时的语调神态,顿时觉得胸前中了一梭子子弹,打得他四肢颤抖,心头沸反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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