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很复杂。
言生坐在公园长椅上扶着额头缓着被刺激到的心脏，旁边跟着一个财神，哦对了，还有神明坚持要带着的一大袋硬币。
“所以你没地方去？”言生打破沉默问道。
“嗯。”神明点了点头，介绍道，“吾名桃夭。”
“桃夭？”言生扭过头看他，“怎么像是个妖怪名？”
桃夭默了默，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名字是自己取的，当时年少不懂事……”
懂了。
言生表示理解，谁的中二期还没有个“尼古拉斯·七爷の殇·黑魔变身”这样的名字呢？
桃夭眼睛瞥向言生，小心道：“吾能否……”
“不……”言生想也没想就要拒绝，毕竟他现在的工资养自己都艰难。
桃夭没等他话说完，急忙加了一句：”我能给你带来财运！”
“不……不……不一定。”言生咬了下舌头，生生转过了弯。
谁会不喜欢钱呢？
尤其是对于言生这个一穷二白孤身一人的打工人而言。
言生把棒球帽扣在自己脸上，只露出个精致瓷白的下巴，思考着可能性。
他说着思考，其实半天也没思考出个什么东西来，满脑子都是桃夭一双灼灼的桃花眼。
怎么觉得在哪见过呢？
言生烦躁地皱着眉，怎么也想不起来。
桃夭也不催，乖乖巧巧地坐在旁边等，像是等着好心人领回去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算了，反正是他膜拜了两年的财神爷，万一真显灵了呢？
言生有点心软，摘下帽子看向桃夭：“你跟我回去吧。”
桃夭眨了眨眼，回了个乖巧的笑。
——
之前言生说自己是个穷困潦倒的打工仔，桃夭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打工仔都没他这么憋屈。
锈迹斑斑的防盗门，狭小的出租房，头顶上老式风扇“吱呀”地呻吟，锅灶后面还一层层糊着超市广告单。
言生看了眼自己陈旧矮小的沙发，从柜子里搬来一床被子，给桃夭打了个地铺。
桃夭眼中神色难辨，轻声问道：“你一直都是这种生活？”
“这种？”言生回了句，“我都习惯了。”
他福薄，生下来就是个没爹娘养的，生活的孤儿院也穷，院长是个好人，自己不吃饭也得把无依无靠的孩子捡回来。
他们这种野生的崽子，活着就不容易，更别提上学了。
言生从十二三岁就从外面混，现在的管理员工作是做过他最好的工作了。
“说起来也奇怪。”言生抬眼笑着看向桃夭，“那天我本来就是路过，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你，当时惊为天人，只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雕像。”
他挠了挠自己的短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当时我身上一个钢镚儿都没有，饿了两天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拜一拜你，就从水里捞出来一个又投进去了。”
“你猜怎么着？第二天管理公园的就找到我，让我当管理员。”言生回忆起来还是想笑，“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可真灵，每天都要对着你拜一拜。”
桃夭跟着应和，看不出什么情绪。
言生起身，宽慰道：“我家就这么点地方，委屈委屈你打个地铺。”
桃夭目送言生进了卧室，原本还算好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
凌晨两点，言生早已睡熟，客厅一片寂静。
桃夭盘着腿刚运行完一个周期，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挑开，一双稠丽的眸子竟光华流转，隐隐透着妖异华贵的鎏金色。
他低低笑了起来，呢喃声飘散在空气中，惊扰不了屋内人半分：“找到你了，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