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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好意思,对钱过敏

人各有志,有些人想发财,有些人就是脑子不好使,看到钱就烦,偏偏财神爷还偏爱他,投胎前往他嘴里塞了金汤匙,一出生就是家财万贯。这位叛逆的天选之子叫唐繁,他的名字注定了他不会有简单的一生,总之就是很繁也很烦。

爷爷让他抓周,在他面前依次摆着黄金,红色现金,全红的股票,公司的股份合同,还有一个古董铜币。

唐繁哪个也看不上,在原地发呆。朋友圈的科学研究说过:《如果你家孩子爱发呆,千万提高警惕!不是天才就是蠢材!》

唐繁爷爷叫唐轩辕,没什么立意,讲究的是一种格调,一种老一辈人对江湖武侠的美好向往。唐轩辕见唐繁一动不动,没说什么,转身烧了三根香叩拜祖宗牌位,边磕头边流泪:“孙子好像不爱钱,是不是意味着唐家的光辉岁月就要断送在这小子手上了。”

没过多久唐轩辕就发现,不是唐繁的问题,是这座宅子风水有问题。后来唐轩辕又喜得三位孙辈,老二不给别人碰,一碰就哭;老三只往漂亮姐姐身上爬;老四更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往地上一躺,都不需要走流程,直接开睡,任这世间如何喧闹,梦中自有妙妙屋。

唐轩辕心如死灰,为了让自己的晚年生活过得比较有盼头,这位五十岁中年人终于放下了对科学的成见,在老四抓周失败当天他就决定,不再迷信了,从现在开始要相信科学,什么抓周都是假的,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封建迷信害人。

小孩子懂什么钱,钱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整个唐家跟唐轩辕最合拍的少年人叫恭年,他是负责唐繁饮食起居的管家……的孙子,比唐繁大半个月,从小跟着老管家在唐家长大,也算是唐繁的半个管家,说白了就是男仆。

很屈辱的好不好!处处被比自己小半个月的人压一头,还得照顾生活自理能力八级残废的唐繁,他没有自己的生活吗?他不要过自己的人生吗!

唐繁听了他的抱怨,穿着浴衣坐在床上,他头发全是水,顺着发丝往下低落,滴在恭年刚换的床单上,看得他血压瞬间飙升。

“你想怎么样?”不等恭年回答,唐繁又问,“工资加三倍?”

划重点:是加三倍不是翻三倍。

这话恭年爱听,他脸上立刻挂出营业的假笑,取来干毛巾替唐繁擦头发。

生活暂时不要了,人生也暂时不要了,钱,他现在只要钱,钱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唐繁跟他爷爷不一样,彻头彻尾的不一样。唐繁闻到钱的味道就心情不好,唐轩辕请了世界名医来给他检查脑子,排查了一圈之后发现,发现他是生理问题,对钱过敏,闻到印钞油墨的味道就全身起红点,呼吸困难,总之哪哪儿都不得劲。

唐轩辕已经是个唯物主义者了,所以他不拜佛烧香,他改用电子香,充电两小时续航三五天,电池寿命要是够长,至少到把他挂在墙上的时候,还能继续用。这么一算,省了不少,科学的力量果然伟大。

唐老爷子打开电子香的开关,对着祠堂上的老祖宗们拜了又拜,说如果唐家注定家道中落,那能不能提前托梦说一声,他好有个心理准备。

那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托梦有违了唯物主义。

恭年的原计划是做唐繁的吸血鬼,只要他唐繁还在唐家待一天,恭年就不会放过任何加薪,加奖金,年终奖翻倍的机会。恭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爱钱,可能上辈子是穷死的,或者掉进钱眼儿里,憋死的。

然而事与愿违,某天唐繁突然就离家出走了,他留下字条,说自己再也受不了这种每天都从五米乘五米的床上醒来,用神户天然矿泉水漱口的日子,他也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理想和追求,所以他走了。

恭年的财神爷,啪,没了。

恭年爷爷跟他说:“老爷问你要不要去服侍二少爷?”

恭年问:“月薪开多少?”

“跟其他人一样。”

恭年冷笑一声:“不去。”

唐家的二少爷唐乐比大少爷更难伺候,是个不折不扣的洁癖,病态程度的洁癖,要恭年服侍他不是不行,至少加五倍。

再说了,他不要自己的生活吗?他不要自己的人生吗?就这点破钱还想让他人前马鞍地伺候?可恶的资本家。

所以恭年也走了,他用自己攒了那么多年的钱,买了几栋楼,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包租公,然后另外一部分存到银行里去吃利息。

对,这就是他的梦想,只要在家里坐着,钱就自己找上门来,没有比这更加美妙的事。从此恭年过上了腰间一串钥匙叮当响,每个月按时穿着人字拖和大裤衩挨家挨户收钱的理想生活。

恭年不知道自己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不给自己买高奢,也没有花钱的欲望,他甚至从不跟人炫耀自己有钱,世界是很大没错,但他也不是很想到处看看。

大概有些人生来就把存钱当乐趣,反正看见存折上的数字不断变多变大就高兴,打从心底里高兴。

钱这东西,多多益善。

十一月二十八号上午十点四十五分零三秒,恭年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一个包租公同行兼朋友打来的,说有人要租房,问恭年那有没有空的房源。

恭年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我不会让自己手上的房子空出来超过半个月,你问其他人吧。”

对方听了接着说:“我看这小子怪可怜的。”

“笑死,关我什么事,放下助人情怀,尊重他人命运。”

恭年正要挂电话,又听见听筒那头的人补了句:“可怜归可怜,但他说只要能租到市中心附近的房子,加钱也没问题,能接受合租。你不就住在市中心吗?”

恭年思考了半秒,说:“下午三点,让他来我家看房,我很好说话的,只要钱到位就行。”

说了那么多前言,这就是为什么下午三点唐繁会出现在恭年家的原因。

唐繁跟七年前没什么变化,要是非得挑出一点变化来……跟七年前相比,他老了七岁。其实是恭年早就忘了七年前的唐繁长什么样,那他是怎么认出唐繁的呢?

恭年打开门,唐繁见到他,开口就来:“嗨,老恭。”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恭年皱着眉问:“你回家住不行吗?”

唐繁摇头:“我离家出走呢,你忘了?”

“差不多得了,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闹够了就回家去。”恭年面对曾经自己服侍过的大少爷一点也不客气。

唐繁笑道:“我现在只是个房客,这房子你租还是不租?”

恭年也笑,还是那个熟悉的营业式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梨涡可爱得能掩盖他奸商的本质:“租不租的,那不得看你开多少我再决定。”

“加三倍。”唐繁伸出三根手指,这个加三倍就和灵性,就很耳熟,恭年的认知里,这么豪横的台词除了从唐繁嘴里,也就只会在抢地主和明牌时听到,“但我有附加条件,你得保障我的饮食起居,我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

“行啊,伙食费另算,衣服有洗衣机,不过水电你全包。”恭年得寸进尺。

唐繁怎么说也跟恭年相处了十来年,是张口就管他喊老恭的关系,他现在说的这些跟当年的狮子大开口相比,简直九牛一毛:“水电我可以包,那就我再加一条,你得负责叫我起床。”

喊唐繁起床有多困难?你把他扔到战区去,枪林弹雨,坦克从他身边碾过都吵不醒。

“你小子,在外面漂泊那么多年,这一身少爷病完全不见好。”恭年在脑子里快速算了一笔账,怎么算都不亏,才爽快地伸出手,“成交。”

唐繁只要不在家吸毒贝反毒搞违法勾当,哪怕他天天在家裸奔开淫||乱party都行。

还是那句话,傻子才会跟钱过不去,恭年不是傻子,所以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也不会跟他的财神爷、摇钱树过不去。

唐繁放好行李,他其实没什么行李,只有一个黑色双肩包,布满了肉眼可见的线头,很有缝缝补补又一年的感觉。他问恭年:“你想不想听听我这些年过得咋样?”

恭年淡淡道:“这不是没死吗。”

不仅没死,还挺有钱的。有钱,那就是活得不错。

唐繁往床上一坐,自顾自地总结起这些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我对象跟我分手了,爷爷喊我回去继承家业。”

恭年眼前一亮。

“但是我拒绝了。”

恭年眼前一黑。

“七年前我就想说了,你这人真是有病。”恭年不是男仆了,他农民翻身把歌唱了,“你是唐家的大少爷,如果回去继承家产,就算一辈子啃老……不说你,你儿子啃,你孙子也啃,我大胆猜测,啃到玄孙家产还没过半。”

唐繁笑着问他:“觉得我有病,你七年前为什么不说?”

恭年言简意赅:“七年前你是我老板,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我还是知道的。”

唐繁又问:“那你现在怎么敢说了?”

恭年冷笑:“你现在又不是我的老板。”

唐繁也笑,笑得人畜无害,他是跟恭年学的:“你就不怕我不交房租还赖着不走?”

草!恭年失策了,兜兜转转,他老板还是他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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