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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到底是年轻人

虞珃到家的时候,他妈妈今天的客人还没有离开。他忽略到虚掩房门内传来的女人呻吟和男人低喘,随意将洗的发黄的球鞋踢掉,脱掉袜子光着白皙的脚丫子进了厨房,熟练的淘米煮饭,然后看一看冰箱里还剩下什么食材,简单的做了两盘菜,等这些都准备好了,那个男人才提着裤子从他妈妈的房间里走出来,见到他亲切的打了招呼:“呦,小珃回来了?”

虞珃躲开客人伸过来的咸猪手,随意的将餐盘放在桌上,转身进了厨房盛饭,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听见男人的低骂:“妓女的儿子,还他妈这么金贵?”

虞珃眨了眨眼睛,脚步并没有停下,拿出两个白瓷碗,盛了闷好的白米饭,直到传来关门声的时候他才从厨房内走出来。

“吃饭了。”虞珃冷声的开口,眼尾扫过靠在房门边只穿着一件吊带裙的虞鱼,那开叉的裙摆使得她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大波浪的黑发慵懒的散开在肩后,指尖夹了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仿若对刚刚离开的男人的谩骂无动于衷,随着烟灰悄无声息的落下,她才挪动脚步,坐在了虞珃了对面:“冰箱里没有菜了吗?”

虞珃头也不抬,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那明天放学的时候去买一些哦。”

“好。”虞珃努力的扒着碗里的饭,他很瘦,比女生还纤瘦,皮肤很白加上个子又不高,所以有时候甚至被人误认成女生。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的样貌却和虞鱼有六七分的相似。

“我吃完了,先去温习功课,一会儿再来洗碗。”虞珃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虽然他不愿意,但是他也要承认,这个人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没有别的选择,就像他注定一出生就是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在这样的家庭。

“嗯,好好学习。”虞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看着眼前的餐盘又默默的点了一根香烟。

虞珃随意冲了个澡便蜗在房间里温习功课做作业,他现在正值高三,正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年。

作业做到一半,虞珃锁在柜子里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短讯,发出叮的一声吓了他一跳,他放下手中的笔柜子里的手机拿出来,果然是许郁发来的消息。

“你在做什么?”

虞珃皱着眉头看着许郁对他的称呼,想了想回了三个字:“做作业。”

“想你了。”

虞珃有些无语,距离放学到现在不过两个多小时,他们确认交往才三天的时间,他不相信许郁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许郁是他在崇春高中的同校同学,和他同届不同班,从虞珃转学到崇春的时候许郁就一直在追求他,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现在他用的这个手机,还是许郁给买的。

虞珃对许郁并没有超出朋友外的感情,可为什么答应做许郁的男朋友,不过是因为许郁对他的确挺好的,长得也不让他讨厌,加上许郁前段时间实在缠的厉害,虞珃干脆就答应试一试,让他消停一些。

许郁等了一晚也没有等到虞珃回复消息,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进了学校,在校门口见到了心心念念想了一晚上的虞珃。

虞珃的精神体是一只兔子,一只小巧的侏儒兔,许郁经常看到它趴在虞珃的肩头蜷缩成一团。虞珃很喜欢自己的精神体,尽管它大部分时间都胆小和软弱,比不上那些强大的精神体有用,可虞珃依然喜欢,也正是因为他是一个亚人,所有他的生活才没有那么难过。

虞鱼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生出了一个亚人,是十分罕见的,虞珃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他也很少听虞鱼提起,只有偶尔虞鱼喝多了酒,才会对着空气大骂那个消失的男人。

“早。”许郁默默地走到虞珃的身边,贴心的将手里还温热的早餐递到他手里,“谢谢。”虞珃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打开纸袋默默的啃起了里面的包子。

“你今天午休时间可以……”

“什么?”虞珃没有听清许郁说的后几个字,鼓着腮帮子偏过头看着他,许郁冲他笑了笑,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靠近些,虞珃将耳朵靠过去,只听见许郁说:“今天午休的时候来下杂物房……”

虞珃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许郁便急忙忙的离开,仿佛是怕他拒绝一样。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虞珃纠结了一上午,在吃过午饭之后还是偷偷摸摸的避开同学去了杂物房,杂物房很少有人过来,现在是午休时间,就更不会有人看见。虞珃一到二楼就被许郁拽到了楼梯死角,他看着紧贴着他的许郁,警惕的问:“你……你干什么?”

许郁喘着粗气,两手紧紧地握住虞珃的手腕,“我们……我们已经恋爱了,让我亲一下……”

“你别!”虞珃没想到许郁会这么大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许郁的大雁和虞珃的兔子扭打在一起,小小的侏儒兔被大雁的翅膀扑扇的滚来滚去。

“就亲一下!”许郁凑到虞珃的面前,不知道是着急还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竟然不小心将牙齿磕倒了虞珃的嘴唇上,虞珃不知道是羞还是急,脸色涨的通红,想也没想用力一脚踩到许郁的脚尖,“啊!”许郁痛呼一声,下意识的就松开了对虞珃的钳制,蹲下了身体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脚尖,虞珃连忙拔腿往楼下跑,谁料好巧不巧迎头撞上了过来带着学生收拾杂物的老师。

“你们在干什么?”老师抚了抚眼镜,一脸不解的看着虞珃以及背后追来的许郁,片刻之后沉下脸,厉声呵道:“你们是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虞珃低着头不讲话,许郁也无措的站在原地,倒是跟在老师身后的学生,起哄的笑道:“老师,一个是高二一班的虞珃,一个是高二三班的许郁。”

“胡闹!”

虞珃也没有想到这样一场小的闹剧会折腾到叫家长的地步,他的班主任姓吴,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精神体是一只蜥蜴,虞珃的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变色龙。

“许郁是不是强迫你了?”吴老师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低着头的虞珃说道:“你家的条件老师也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跟老师讲,老师都会帮你。”

虞珃默默地不说话,他现在说什么仿佛都是错的,“老师,真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你那……”吴老师声音忽的拔高,伸手指了指嘴唇,“你这,是怎么弄破的?”

“……我们就打了一架……”虞珃低着头,小声的解释。

“打架?打架别的地方都没事,就两人的嘴巴破了?老师不是傻子!”

“……”虞珃默默地闭上嘴巴,决定不再说话,反正就算叫家长,虞鱼也不会来的。

章弥笙接到家里保姆电话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说是学校找家长,请他务必亲自去一趟。虽然许郁不姓章,可章弥笙的确是许郁的亲生父亲,但许郁这个儿子,章弥笙见过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我在开会,你去就行。”

保姆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说:“章先生,老师说一定要您亲自过去……这我……”

章弥笙微微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挂完电话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许郁学校的地址,好在保姆还是个明白人,及时的将老师的电话和学习的地址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章弥笙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钟,正巧是快要临近放学的点,门口的保安将他的车拦下,硬是不让进,说是外来车辆只能停在外面的车位上,章弥笙本就不高兴,如今被这么一拦,只轻笑了一声,转头让秘书处理一下。

结果不到十分钟,校长立刻亲自到了校门口,敲了敲他的车窗,章弥笙这才慢悠悠的打开车窗,连车都没下,笑吟吟的理了理袖口,对校长说:“于校长是吗?我是章弥笙。”

“章先生好,韩局长跟我说过了,您看您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儿子在学校犯了点事,老师让我过来一趟。”

于校长心里咯噔一下,章弥笙的儿子竟然在他们学校?他怎么不知道!虽然心里疑惑,可他脸上却陪着笑说道:“这点小事还劳烦您跑一趟?是哪个班级的,我来处理。”

“……”章弥笙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还真不知道他儿子是哪个班的,“高二,叫许郁。”

于校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便有数了,赶紧给跟着的老师使了个眼色,自己笑着说:“章先生,您看我们在校门口说话也不方便,一会儿学生就放学了,要不我带您先去我办公室坐一坐?”

章弥笙眼皮一抬,只轻轻地说了一声好,由着于校长替他打开车门,跟着他走进了校门,至于停在校门口的车,都不用司机说什么,立刻便有人帮着安排处理。

崇春高中虽然学生多,但是档案系统健全,一查便查到了高二许郁是几班的,于校长还没有领着章弥笙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便有老师来报告了。

章弥笙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应付这些对他无用的且他根本不感兴趣的人和事,淡淡道:“那就去他班主任那里吧,下次有机会再去于校长的办公室坐坐。”

“好,那我带您过去。”

许郁的班主任是个快要退休的老教师,姓李,精神体是一只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很温和,可脾气上来了,连校长都拿他没辙。

“李老师,这是许郁的父亲。”于校长一边给李老师介绍,一边给他递颜色,可李老师白眼一翻,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了起来,粗声道:“既然来了,那就跟我一起去吴老师的办公室吧。”

章弥笙勾了勾嘴角,眼波扫过站在一旁的许郁,他大概有七八年没见他了吧,上次见他好像还是他十岁生日的时候。只是许郁似乎很怕他,只快速看了他一眼,便低着头跟在李老师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于校长想必也很忙,就不用替许郁的事情费心了。”

于校长停下了脚步,微微一愣后赶忙笑道:“那章先生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章弥笙笑着伸手接过,转身也出了办公室。等他离开后于校长才吁了一口气,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章弥笙是什么人?章家的背景又有多深?又怎么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的,别说他了,就是整个崇春,怕是也没有人敢轻易得罪章弥笙。

虞珃背着书包站在办公室外,阳光斜斜的洒落在他的脸上,他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楼下因为放学而拥挤的人群。

章弥笙只扫了一眼许郁的表情,便知道办公室门口罚站的孩子是事故的另一主角,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指尖,那孩子的确生的漂亮,长得不像是男生,反而有些女相,一只小小的侏儒兔趴在他的肩头,缩成了一团。阳光照射下的皮肤仿佛变得透明,眼角的泪痣在斜阳下熠熠生辉,看着他鲜艳的红唇,章弥笙脑中闪出一个词,娇艳欲滴,顿时无数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每一帧都让他兴奋不已。他感觉到原本安安静静的耳廓狐也跟着突然的兴奋起来,朝它眯了眯眼,示意它注意一点。

耳廓狐接受到指示变得格外乖巧,学着侏儒兔的样子,爬上了章弥笙的肩头,它跟着章弥笙静静的到办公室门口,无辜的看向侏儒兔。章弥笙知道耳廓狐是什么心思,他了解它,就跟它了解他是一样的,他停下脚步,眼尾不自觉的扫过虞珃嘴唇上的红痕,已经能隐约能猜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年轻人,对于欲望一事没有什么好的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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