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清晨,阳光慵慵懒懒地浮起。漫不经心地透过余氏大厦的落地窗,洒下一片轻薄的黄。
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用手挡了挡眼前的光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下颚的棱角亦在暖薄的光线下柔和了不少。
俞泽从沙发上撑起身来,理了理有些褶皱的白衬衫,长臂一伸,将长桌上的领带拿起,颇为熟练的在领口处打了个结。
腰部隐隐发酸,头也有些昏沉。
他站在落地窗前,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俞泽的睡眠一向很浅,再轻微的动静都能扰动他的神经。
很长一段期间,即使有安眠药的辅助,也睡不了太久。
他想,亏了夜晚的不安生,使熬夜这件工程对他来说,既是家常便饭,又反而“得心应手”。
昨晚却是另一番光景。
下个月就是余氏一年一度的春季招商会,不仅对于S市,甚至对全国商界来说,都是一项流油的盛事。
身为余氏总经理,他手里的事务从月初开始就再没断过。
余氏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房地产公司,从他爷爷那代创立之初,便经营的风生水起,直到如今,已然在亚太地区的房产界鳌头独占,再难出其右。
业内有传言说,余氏染指的不仅仅是房产,从政界到商界,从白道到黑道,余氏的根都稳稳扎在各块沃土上,难以撼动。
原本按昨晚的计划,又是一个不眠夜。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电脑前坐了多久,看文件看了多久。那会儿似乎刚过凌晨,他的眼皮便开始不听使唤,渐变得像铅一般沉重。
“俞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帮我泡杯咖啡。”
“好的。”
“等等……还是热牛奶吧。”
“ok.”
听着Amy渐远的高跟鞋声,他颇为疲惫的身子微微后仰在椅背上。维持了好几个小时笔直挺拔的坐姿,确实有些累了。
俞泽不由苦笑。他本想让助理泡一杯espresso,脑子里却鬼使神差的想到那个人。
想到他眼中漫不开的忧虑,想到他在他出发去公司前小心翼翼的叮嘱。
自己真是疯了。
疯到把一个sexpartner看得如此深刻,疯到有了他的种,疯到一闭眼全是宁舒城温和如初的眉眼,疯到自己竟然对这个不被期待的生命有了一点恻隐之心。
Amy把热牛奶放在了他桌上,俞泽低声道了句谢。
“俞总,有时候,工作并不是最重要的。已经周末了,您该好好放松一下才对。”
“跟了您这么久,您胃病犯起来的样子,每次都让我后怕。您脸色看上去实在太差了,真的不能再这么拼了。”
Amy离开之前,皱着眉对他这样说。
俞泽稍稍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大概确实有些撑不住了,腹部也隐隐发涨。他将牛奶喝了一半,走到沙发边躺下。
他的身量颀长高挑,一米八五的个头憋屈地蜷在不算长的皮沙发上,着实有些勉强。他调整了姿势,索性半靠在一侧,想着等早些醒来,再处理没看完的几份文件。
还未打算完全,睡意却已沉沉袭来。
这大概是他这段时间睡过最长的一觉了。
他将右腕翻过来,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9点02分。
将近7小时的睡眠,终于没有安眠药的辅成。或许,是亏了肚子里的小累赘。
恼人而单调的旋律倏然落入办公桌上放着的手机里,他转过身,看了看手机屏幕,按下了接听键。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