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弟弟能出院了吗?”
“高烧一直反复,炎症还没有消,现在还不能出院,多给他补充一些营养,抵抗能力太差了,”医生将化验单递给时夕,看着这个入秋了衣衫仍旧单薄的男孩欲言又止,“记得把医药费缴一下,不能拖欠太多。”
“嗯,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我会尽快凑齐的,”时夕对着医生快速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医生看着时夕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男孩快步走了一段距离才用胳膊狠狠抹了下眼睛,知道这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不愿意在人前显露脆弱的一面。
只可惜,不是他们不愿意帮他,只是时夕惹了他们这个小县城里的一霸,那个地痞到处放话谁也不准帮时夕,他们这些老老实实拿工资的上班族实在惹不起。
饿,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可时夕仍然把身上仅有的十几块钱给弟弟买了个鸡腿,他最近一直在发烧,胃口不好,难得有想吃的东西,自己说什么也一定要满足他的。
“哥,你不呲吗?很香的,”时年大口啃着手里的鸡腿,含混不清的问。
“我吃过了,你慢慢吃,别噎着,”时夕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咽下嘴里泛滥成灾的唾液,拼命强迫自己不往那个鸡腿上看。
“嗯嗯,”时年乖乖点头,只是鸡腿啃的剩了一小半就吃不下了,毕竟还在病着,太过油腻的食物吃不了太多。
“吃不下不能浪费,”时夕接过时年啃剩的鸡腿,几口就塞进嘴里,几乎把骨头都吞了进去,饿的抽搐的胃里终于觉得好过了一点。
“……哥,爸爸妈妈在天国会想我们吗?”
“会的,睡一会儿吧,睡着了说不定爸爸妈妈会到梦里看你。”
“嗯,哥,爸爸妈妈已经走了,你别再离开我了。”
“好,不离开,我们永远在一起。”
到底是还在病中体力不济,时年在哥哥的轻轻拍抚下渐渐睡着了。
时夕的爸妈几个月前出了车祸当场死亡,肇事司机逃逸,当时的路段刚好没有监控。
时年已经十岁,已经懂得什么是生离死别,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父母了,备受打击之下发了高烧,好在时年还算懂事,没有大哭大闹给时夕添麻烦。
时夕叹了口气,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他还要赶时间去洗车店打工。
“希望多少能预支点工资,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去卖~身了……”
时夕咬牙,洗车店的工作才做了两天,能够预支工资的几率几乎没有,可是他找不到长时间能做的工作,宋万那个地痞流氓一旦知道自己在哪里上班就会去大肆捣乱,直到自己做不下去为止。
刚到洗车店就远远看到店主瑟缩在门口,宋万带着几个混混拿着棒球棍还在店里拼命砸,店里一片狼藉。
时夕几乎一看到停在店门外的机车就拔腿就跑,结果还是被宋万发现了,他们胯上机车,一路撵兔子一样围着时夕戏谑追赶,看到时夕跑的精疲力尽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
“时夕小美人,你就从了哥哥吧,”宋万嚣张的哈哈大笑,“只要你乖乖听哥哥的话,哥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还有大把的小费赚,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
“是啊,从了吧,当个鸭子多好,屁股一撅腿一抬,躺着就把钱挣了,不用辛苦的洗车,也不用端盘子……”
“你看我们大哥店里的小鸭子,个个都滋润的,不过哪个也没有你好看,以你的姿色,去了妥妥的就是个头牌啊!”
“从了吧,从了吧,从了让哥几个先尝尝鲜……”
“……”
“宋万,我X你妈,你才是鸭子,你们全家都是鸭子!”时夕忍不住大爆粗口,被恼怒的小混混一棒球棍敲在头上,鲜血顺着脸侧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