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唔……”
天空破了道口子,大雨倾盆,荒郊野外的小路泥泞不堪。
身材清瘦的男子脸色苍白,咬着牙,背上驮着穿死囚服的高大男人,冒着雨往前走。
一步一步,深深的脚印片刻间被雨水冲刷模糊。
“放我……下来……”
高大男子吃力吼出声,清瘦男子仿若未闻,目光坚定。
这时,身后传来清晰的马蹄声,紧接着,“嗉嗉”的声音夹杂在风雨中。
他们回头一看,密集的箭刺破雨滴,朝他们齐齐发射。
清瘦男子近乎本能地放下背上的人,将他扑倒在地,用瘦骨如柴的后背,挡住冰冷的利箭。
“不——”
高大男人抱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哽咽道:“冬儿……”
周忍冬颤抖着身体,撑起最后一丝神思,努力抬起手,轻轻为男人擦去泪水。
“将军……欠你的……的命还了。”周忍冬挤出难看的笑容,“若有来生……忍冬……不愿再遇到你……”
男人摇头哭泣,被挑了筋的手颤抖着,无力得连周忍冬都抱不住。
“哈哈哈!周忍冬真是瞎了眼,竟交出矿山和宝藏,换你这个废物的命。”
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气宇轩昂,怀里抱着一个娇俏的女人。
女人容貌美艳,桃花眼轻轻一勾,笑道:“傅羿岑,你以为我爱你吗?我与皇上早有夫妻之实,最爱你的人啊,是周忍冬这个傻子。”
女人名叫傅如裳,是他养父的亲生女儿,两人从小一同长大,傅羿岑向来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
他作为夏朝兵权在握的大将军,功高盖主,新皇登基忌惮他的势力,竟勾结傅如裳,伪造他谋反的证据,将他置于死地。
而这个已经咽了气的傻子,是他明媒正娶的男妻。
娶妻五年,他只当周忍冬是小馆的兔儿爷,想到了招来用用,没想到就丢在下人房干活,甚至在傅如裳的撺掇下,常拿他的身体试药。
最过分的,当属……生生割了他的大腿皮,给傅如裳修复容颜之事。
傅羿岑回忆过往,心如刀割,对着被雨水冲刷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
可惜他受尽酷刑,被废了内力的身体,再也无力手刃这对狗男女,为周忍冬报仇。
“冬儿……对不起。”
他沙哑着嗓音,“若有来世,换我护你。”
话落,他不待那对狗男女反应,用尽剩余的力气,从一旁抓起一支箭,插进自己的胸口。
“唔——”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周忍冬惨白的脸上。
傅羿岑趁着最后一口气,慢慢挪动身体,染血的手握住周忍冬冰凉的小手,在他紧闭的双眼上落下一吻,躺在旁边彻底咽了气……
“呵……”
傅羿岑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弹坐而起,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岑哥哥,你醒啦?”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都怪我非要学骑马,惊扰了那匹烈马,害你被踢晕……”
傅羿岑浑身一个激灵,眼底闪过杀机。
他不是死了吗?
周忍冬用矿山和宝藏,将他从死牢里换出来,却被皇帝和傅如裳这对狗男女半路追杀,死在滂沱大雨里。
可为什么还会看到傅如裳,而且……她脸上还顶着两道如蜈蚣一般的伤疤。
他记得这两道伤疤,早在两年前就用周忍冬的大腿皮修复得完美如初。
“岑哥哥,你怎么了?”
傅如裳纤细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努了努嘴,娇嗔道,“难不成,岑哥哥舍不得那姓周的一块皮吗?”
“姓周的?一块皮?”
傅羿岑猛然瞪大了眼睛,心头一热,一个荒诞且大胆的想法涌了上来。
他重生了!
重生在周忍冬被割肉取皮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