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英就是在工学部门口再次遇见了他。
低低的黑色棒球帽,深绿色打底的格子衬衫,深色直筒牛仔裤,旧运动鞋。跟刚入学相比似乎没那么白也没那么纤瘦了(从皮肤颜色来看可能是入过伍了),但目空一切的眼神还是跟以前一样。宰英一个冲动突然跑到了他跟前。
‘请问这位校友,庆典感觉如何呢?’
宰英再次见到好久不见的那疯子还是很高兴的,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有了对方应该也认识自己的错觉。然而那疯子就连看都不看宰英一眼就回答道。
‘不认可。’
那瞬间宰英心中升起了一丝不悦,但为何会这样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宰英没有放弃,紧跟在大踏步向前走的疯子又问了一次。
‘现在正拍摄着呢。这位校友,请问庆典感觉如何呢?’
‘这种文化就应该消失。我一点也不关心校庆的事,所以也并没有感到多享受,对此很烦躁所以别再强求我了。’
宰英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那疯子却走远了。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放送部后辈们嗤笑着带过了这件事,但宰英内心却腾起了无名的怒火。
然而像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达到彻底破坏宰英心情的地步,他依旧昂首阔步地向毕业前进。在快毕业的那段时间里,他参加了有品牌效应的设计大赛并获得了大奖,去了在新加坡举办的颁奖仪式,而后又参加了几个颁奖典礼,因为满当当的成就从而获得了美国一一流设计大学的硕士入学资格。因为是毕业预定生的身份,他这个学期后续的课程几乎没有去听过,而是投身于准备毕业话剧。那段时间里宰英的每一天都充实无憾,直到那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成绩出来的那一天,。
宰英怎么也没想到这区区两个学分的教养课会成为拖延他毕业的一根致命线。一百多个学生,来不来听课都无所谓,只要最后的时候成功完成课程报告就可以弥补所有的出勤,这个课程就是这么的毫无价值。虽说有要求必须去听课,但其实只要出席了,这门课就能保证过,也是知道了这一点宰英对此从未上心过,觉得是跟垃圾一般的必修课。
宰英一次课都没有去上过。他自身也厌烦这类人文课程,再加上要参加比赛以及话剧社的活动,也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学习。仅仅是让一个学弟负责了代点名和帮忙搞课程报告分组的事情而已,然而后来才知道那学弟跟自己同病相怜。
‘哥……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没话可说……其实我也倒霉了。我每次课都去了,但就是课程报告拿了0分,最后这门课成绩变成F了。那个没有血肉的臭小子……姨奶奶去世了我难过死了都……’
宰英急急忙忙地带着济州岛的绿茶套装去找了教授。先是反省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接着又解释说自己是被多么优秀的大学录取了,这可以带给他们学校甚至大韩民国多大的荣光。但此行还是没能成功让教授改成绩,教授的语气很疲惫。
‘我也对你的这是感到惋惜,但我也很难啊。就算是你们艺术学院的行政室长过来我也没有办法。对我这种毕业必修课,你实在不能来上就提前跟我说下可好?最近新闻上报导的代点名的事件那么多,你让我就这么视而不见也太难了吧。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会不会……唉就是那个同学他也太固执了。’
教授的话的意思是,只要能说服组长其实也能过。气头上的宰英拿到后辈发给他组长那个家伙的手机号码之后试图联系了好几次,但那没教养的小子竟然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只要宰英一打电话就马上挂断。
本来想在这个假期里直接去找他,但也始终找不到。因为是军队里复学回来的在系里也没什么活动,计算机系的办公室里找不到他的地址。电影评论部,合唱部,柔道部,不管哪个社团里都没有楚尚宇这个名字。就这样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渐渐就过了修改成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