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龙神一脉,在众神族之中,可谓上古遗尊,如今虽不问世事,闲居于苍梧山上
但到底地位在那,是以苍梧山现任帝君寿诞,虽未曾张扬,但是前来贺寿的大小神仙多如流水。
其中有一人丰神俊朗的男神,左右被众仙家簇着,甚为惹眼,当然更为惹眼的是他那一身金碧辉煌的服饰,看着便是个有身份的主。
角落里有一小仙探头探脑的想一睹其姿容,被身边嗑瓜子的数落了几声,
“干什么呢?那是天宫的太子,你这小木头仙费心看了去,也不怕折寿!”
“可别唬我了!”她不理会旁人的挖苦,自顾的感叹,
“那就是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啊,年纪轻轻就平了东幽相柳氏的祸乱,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向往!”
“少花痴了你,要我给你找幅镜子么?”
……
两位小仙家的闲言碎语在偌大的寿宴中,自是无人在意,众仙家在意的是九重天太子殿下与苍梧帝姬的姻亲之事。
说起来九重天与苍梧同为龙族血脉,太子殿下若当真娉得苍梧帝姬,那他天宫继任者的身份怕是再无人可撼了。
所以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无论如何,帝君寿宴自是无人斗胆造次,端的是一派融融之景,不过此事打从心眼里高兴的,怕是只有太子一派了。
至于苍梧,因着帝姬失踪一事终为其兄所察,虽连忙遣了人去寻,却仍是不免忧心,此事没有声张,只秘密搜查,因帝姬年幼,恐有所失。
毕竟太子妃之位于帝姬而言,或许是锦上添花之物,但多少人对其求而不得。出了苍梧地界,若有闪失,一时间也是鞭长莫及。
虽说龙神之名威震天地,却总怕个万一,因着这事,这寿宴便有些草草,众仙家虽有些莫名,却是不敢多言。
好在帝君性子向来如此,所以也并未引得多少疑心,只不过总有些人会循着蛛丝马迹,进而剥茧抽丝。
是以一向清朗的苍梧山,竟有了几分暗潮汹涌的阴郁。
然而此事的罪魁祸首,苍梧帝姬——重颜,却是乐巅巅的入了大荒。
大荒之境历来为低等妖兽所居,气息混杂,她一路上好奇的左顾右盼,实在很是欣喜。
她自小便生在苍梧,现如今还未成年,想到自己还未踏出苍梧一步,便要与九重天太子定亲,往后困于深宫,实在是…头皮发麻。
她晃了晃脑袋,赶走那幅凄凉之景,转念想到君父应已得知她出走的消息,肯定是气极了!
重颜想到这幅场景便不由的勾了勾唇角,正偷乐时,不料被人扰了兴致。
她转过身,并未动怒,只笑盈盈的冲那俩獐头鼠目的东西招了招手,“过来,本…姑娘有话问你们。”
那两人闻言对视一眼,搓了搓手便屁颠屁颠的上前,在她身前两步停下,“贵人有何吩咐?”
“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那人转了转眼珠,“有啊有啊!”
重颜从袖口摸出一颗珠子,拋向两人,“带路。”
“好咧!这边请,您慢点,当心脚下。”
两人领着重颜,猜想她身份定非寻常,应是哪家大人府上偷溜出来的。
所以自觉殷勤的向她介绍起此地风情,想她高兴了,随手赏赐,这辈子也是吃喝不愁了,思及此,便愈发尽心。
所谓大荒之境分东西两地,如今分别由狼族,虎族所统领,现下重颜所踏之地,就称为天狼境。
狼族设天狼府,与西边的虎族分庭抗礼,两族常年争斗不休,但这百年来,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到了,就是这,得易居!”
重颜仰头看了看那硕大的匾额,跟着两人入了内里,整座石楼之宇,取之自然,又经鬼斧神工,竟让她也不免惊叹一番。
此楼上下三层,是为环形,左右还有两座,模样相当,不过较之矮小些,三座楼宇有索道相通,是天狼境最大的交易之所。
此处主人不常露面,只偶尔听他人称其为白狼先生。
重颜听着二人夸夸其谈,逛了一圈下来却有些意兴阑珊,实在是没有什么稀罕之物,便放弃了寻宝的念头。
她在一铺子前驻足片刻,之后就觉得这老板实在是聒噪的很,不过看在她卖力推销的份上,便买了一个小玩意。
正把玩的时候,被一片喧哗声引了目光,“什么情况?”
放眼望去四周围满了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却是什么也看不清,她皱了皱眉。
旁边两人为她格挡开路人,见她不满,犹豫了两息,
“贵人可要上三楼?”
“人多么?”
“应是……不多。”
“那带路吧。”
重颜见两人为难的神色,笑问道,“怎么,寻常人去不得楼上?”
“倒也没有,咱这不是怕您匆忙而来,东西没带够嘛!”
二人话落,重颜便知晓了规矩,结果不言而喻,她这次出门可不是心血来潮,自从君父与她说了定亲一事,抗议无果后,她便开始准备了。
别说这得易居,就算是整个天狼境,她也去得。
上了楼,陈设比之下层确实雅致了不少,廊上空无一人。
她看见了方才引起喧哗的东西,那是一个垂悬的铁笼,上面覆着一层黑布。
“内室里备了茶点,贵人用么?”
重颜迈步,打量了一眼屋内陈设,用的到的用不到的一应俱全,她在桌旁坐下捡了一块糕点,入口有些酸甜。
墙角玉案上有一黑晶石,两人之中,一人过去将黑晶石转了个方向,那覆着黑布的铁笼便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知这回拍卖的是什么物件,竟搞的这般神神秘秘。”
“待会就见分晓,你们不吃么?味道还不错。”
“这……”
“让你们吃就吃,你坐下。”
重颜对着角落里招手,“你也过来,这茶水喝着别有滋味,是你们天狼境的特产?”
“是啊,是啊,独一份的!别处可喝不着呢!”
重颜无视二人狗腿模样,只见那黑布缓缓落下,笼子里却是一团诡异黑烟,隐约浮动,久久不散,依稀可见其内人体。
“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啊?”
“你们看不清么?”重颜错开眼。
“看不清啊,这谁看的清?”
二人答话间,重颜已将那笼子用术法重新覆上,一层淡淡的蓝光罩着。
本就看不清的东西,更是连那一团黑烟都好似众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