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黑袍老人戴着诡异的面具,手指奇怪的纠缠在一起,应该是某种手势,他眼睛紧闭,干裂的唇瓣微张念着拗口的咒语。
面具下,老头本就长满皱纹的脸此时扭曲在一起,像是地下盘踞的老树根。
他额角淌出冷汗,最后猛然睁开眼睛,被外力推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重的怨气!”老头声音闷重,沙哑难听。
他眼中带着畏惧,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想转身逃跑,却对上身后男人锐利如炬的双眼。
男人身高近一米九,微微近身就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眉眼冷峻,脸庞轮廓深刻,仿佛造物主笔下最优秀的作品。
此刻被这样盯着,老头觉得甚至比那除不掉的怨鬼还要可怕。
“你到底能不能除,不能就赶紧退钱!”阿喜怒斥道。
男人冷声制止:“阿喜,算了。”
老头浑身是汗,吓得赶紧蹲在地上把自己破破烂烂的一堆法器往袋子里收,最后从这幢阴森鬼宅中落荒而逃,头也不敢回。
阿喜一脸不满,抱怨道:“周哥,为什么不让他退钱,这老头神神叨叨的我还以为多厉害,谁知道啥本事都没有。”
周成野环视了四周。
这是父母留给他的一套四合院,市值过亿。
隐约记得儿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全家搬到了首都,这套房子就空置了几十年。
一个月前,他搬了回来。
却四处透露着诡异。
灯忽暗忽明,夜里还有小儿啼哭声,房子四处都阴凉刺骨,即使外面达到三十度,室内还是寒凉。
这都不重要。
主要是他自从住到这后,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偶尔还会被鬼压床。
找了很多道士和法师,最终都是摇摇头一无所知。
周成野看着门头上挂的桃木剑,院子里撒的黑狗血,心头烦躁。
“进组吧。”周成野言简意赅,转身离开这处宅院。
阿喜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地跟上。
谁知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住脚步。
阿喜吓得脚步一顿。
他看到周成野的目光突然盯在了一个角落。
顺着目光看去,阿喜挠挠头:“周哥你在看什么?”
那地方啥也没有啊。
周成野盯着那个角落看了很久,最后移开目光,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走吧。”
直到豪华保姆车驶离。
这座宅院又失去了人气,处处透露着阴森。
庭院中有颗歪脖子树,树干早就枯萎,如同被砍断了头般站在那,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那个被周成野盯住的角落里,缓缓出现了一个白影。
这影子没有人形,忽隐忽现,仿佛一团散开又聚集的迷雾。
只听见安静的角落中发出一声叹息。
紧接着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这是……看见我了吗?”
-
黎阳刚出世时,什么都不记得,大脑中只有混沌与迷茫。
他没有实体,甚至实力弱的连用气息托举起羽毛都做不到。
周遭事物很近却又形同虚设,因为别人看不见他。
他迷迷糊糊进了鬼门关,冥府的鬼官竟不愿意给他入鬼籍。
随后他又问,自己生前什么身份?又因何成鬼?
鬼官用那吊梢眼瞅他,神情奇怪。
半晌后才让他去阎王殿自己问阎王。
阎王嘬了下手指,颤颤巍巍地翻开生死簿的其中一页,放到黎阳眼前。
“跟着他,就能找到答案。”
再醒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呆在了这处荒凉阴森的四合院,等着一个叫周成野的男人到来。
看到周成野的第一眼,黎阳就知道这个男人很强。
因为男人的精气闻起来浓郁,黎阳却看不到他的神魂。
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神魂绕体,又根据人不同的感情和思维,分成不同颜色。
只有周成野是最特别的。
确实不出黎阳所料。
这男人特别就特别在──没几天就感受到了异常,便找各种道家、佛家的大师来驱鬼。
驱的便是黎阳这只连人形都维持不了的孤魂野鬼。
周成野的枕边放着朱砂锦囊,里面有开光的经咒。
黎阳还是可以照常整夜趴在男人身上吸食精气,酣然入睡。
房间里的各处角落都撒着天木藏香,老秃子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佛号。
可黎阳照样在这四合院里畅行无阻。
至于那些江湖骗子放的桃木剑,洒的黑狗血,除了安慰周成野身边那个娃娃脸助理以外,对周成野和“厉鬼”本鬼黎阳,似乎毫无用处。
他看着周成野带着一群人出了门,听口中所言应该是驱车前往外地。
四合院里阴风阵阵,不见丝毫热闹喧嚣。
黎阳看着自己无法维持人形的身体和体内稀薄的力量,还是决定跟上周成野。
他没啥本事,但他会抱大腿。
周成野对他来说,是解开自己身份之谜的钥匙,更是他……行走的电饭锅。